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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. 第 33 章 反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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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.  第 33 章   反擊

“阿嬤, 阿嬤……”林卿卿跌在地上,一聲聲叫著已然沒了氣息的阿嬤。

那一箭正中要害,甚至沒給人留一句說話的時間。一側, 月折晚一步進入屋內,瞧著眼前情景亦是驚了一驚, 目光與陸安之相接, 忙是俯下身低聲寬慰著林卿卿, 同她說了好一會兒, 方才攙扶著林卿卿離去。

屋內僅剩下陸安之一人時,他走到阿嬤身側,將留在她身上的箭矢猛地抽出, 只一眼,眉目便是緊蹙。

次日的三辰宮,是素未有過的寂靜, 風止得了信亦是早早就到。

正殿一層, 三人瞧著桌子上擺的那支箭矢,箭尖做的尤其鋒銳, 倒鉤彎曲,如中此箭者, 便是僥幸留了性命,將箭生生拔出也要出拉住二兩肉來。

然眾人神色凝重,卻並非這箭矢要人性命,實是那箭尖以朱砂做了特別的標記。

“神羽營竟是到了江城?”風止最先道, “神羽營有守衛都城之責, 他為了對付你,竟是連神羽營也調來了。”

風止擰著眉:“這事絕非尋常,他就不怕你知道, 不怕你將此事捅上去?”

“還有,好端端的,殺一個不相幹的人做什麽?”

陸安之本就面相冷峻,這時繃著臉愈是透出肅殺之氣。他沈沈道:“只怕這就是他留下的一個信號。”

“什麽信號?”

“他的耐心夠了,今日是阿嬤,明日便說不準是誰。”

月折立時道:“那咱們怎麽辦?”

陸安之凝著那支箭,眸色愈是晦暗:“聽聞宮裏的齊嬪娘娘已經誕下嬰孩,是個皇子。”

“你要做什麽?”風止方才還只是臉色不好,這時陡地有些慌亂,連帶著一側的月折亦是猛地起身。

陸安之臉色未動,自正廳負手離去,只留下一句:“我從前沒心思管朝堂如何,縱是他步步緊逼我也沒幾分在意,總歸要不了性命。但現在不同,皇子並非他一個,殺了他還有旁人。”

風止重重地嘆一口氣,凝著月折不解道:“只是死了一個下人,不至於吧?”

月折難得白他一眼:“這話你可別讓林卿卿聽見。那阿嬤對她而言,比得上生身母親。”

頓了頓又道:“我覺得如此也好,總歸是要翻臉,不能回回讓公子後退。”

風止原本還覺得理虧,將林卿卿的阿嬤當做無關緊要之人。這時陡地又漲了氣勢:“這是翻臉的事嗎?月折,陸安之為了美色意氣用事,你可不能跟著糊塗。這敵人可不是尋常的江湖幫派,那是手上握著神羽營的四皇子。與皇子對峙,我怕你們整個三辰宮都要搭進去。”

月折瞧著風止的臉色愈是不好,輕飄飄反問:“往日不是昭王說得最多,不必一直忍讓?”

月折一貫叫他風公子,何時叫過昭王。這語調猛地就生疏了?

風止一時沒心情在意,只道:“我當然是見不得陸安之受氣,他每年去祭拜母親都都要被人伏擊,每次都是白白受罪。但是月折,如今四皇子在朝堂聲望欲隆,將來他榮登九五,你家公子難道還要與天下為敵?”

月折聽到這忍不住笑了:“誰說一定是他登基?”

“那……”風止一張嘴,頓時不言語了。

另一種可能,他不是不曾想過,只是從一開始陸安之經歷的種種,便是斷絕了那種可能。如今月折提及,他才猛地一拍大腿,整個人的精神亦是松了下來:“對呀!憑什麽這天下定是他的?”

……

林卿卿醒來時,外頭天光大亮。她看了眼周遭的擺設,才覺出這是在三辰宮她先前住的屋子。

“阿嬤,我阿嬤呢?”她睡了許久,水米未進分毫,這時忽的出聲亦是綿軟無力。幸得月折本身耳力好,方才立時進屋,坐到床側將她扶住。悶了悶,才低聲道,“公子已經著人將她葬了,卿卿,你……你想開些。”

“不!”林卿卿下了床便要跌跌撞撞向外走,月折忙扶著她,終是帶她來到阿嬤的青花冢。

另一端陸安之得到信的時候,月折已是帶著頭腦昏沈的林卿卿回了屋子。

前來與陸安之稟報之人,緊接著便道:“林小姐還說,她想見一見林昌邑。”

陸安之並不意外,只道:“去將人捆來吧!”

那人當即便要離去,頓了頓似又想起什麽,補充道:“對了,林小姐原話應是:我想最後見林昌邑一面。”

最後?這是預備全然不要父女親情了。

是夜。

林昌邑忽然到了陌生之地,他被人打暈,直至到了這間房方才悠悠轉醒。來人似還有幾分客氣,不曾將他摔在地上,而是擱在了一張椅子上,只是手腳皆被束縛。

房間昏暗,唯一側高處有一個小窗,卻是容不下人,他也省了從那裏逃走的心思。

林昌邑漸漸適應屋內的光線,忽然門被人從外面打開,先是有人搬了一把椅子,後是兩個女子一前一後走入。

林昌邑登時瞪圓了眼睛,眼前是何人,分明是他在大婚當日消失的女兒,還有當初不遵守諾言額外敲詐他一筆銀錢的三辰宮之人。

這裏是三辰宮?

他的女兒這是又被擄來了?只是若為了錢財,將他的女兒擄來便是,為何今夜將他也給弄來?

林昌邑擰著眉,轉瞬便是不可自已地張開嘴。

林卿卿與那女子進門,卻是林卿卿坐在了對面那椅子之上,而那女子站在林卿卿身側,仿似只是來保護她。

這情形……

林昌邑附和著先前疑慮,頓時懂了。他的女兒哪還是那個小可憐的模樣,她是一朝被擄,轉而就在三辰宮站穩了腳跟。

只是這腳跟,不知是用了怎樣的手段?

美貌?林昌邑默然思慮著,這應是最大的可能,畢竟那女子只是三辰宮宮主的手下,這三辰宮的宮主沈迷於林卿卿的美貌也未可知。

林卿卿不知林昌邑腦子轉得飛快,更不知他迅速清醒。只是在來之前細細問了月折,阿嬤到底死於何人之手。

月折道:“當時有幾路人馬,並不知具體何人所為。大約不是林昌邑手下之人,只能算輾轉有些關聯。”

月折說得穩妥,若非林昌邑一心要殺女,也不會為人鉆了這樣的空子,但也確實不是林昌邑所為。

林卿卿凝著眼前人,他還是一派慈父的和善模樣,只教人覺得虛偽可笑。

不等她開口,林昌邑便是慌忙道:“卿卿,這是在哪?你怎麽又和這位女俠在一起?”

林卿卿眼瞼微垂,事已至此,他竟還裝得下去。

遂緩緩道:“我見著阿嬤了。”

話音一落,林昌邑臉色陡地一涼,轉瞬又是解釋道:“卿卿,這事你要聽我解釋,當年那些事只是不得已為之。”頓了頓,又似恍然大悟一般,頗有幾分悲痛,“女兒,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,你就要讓人將為父綁來?我可是你的父親。”

“你你……”林昌邑仍是佯做不可置信,“你什麽時候又去見了女俠?”

林卿卿看他那般模樣,甚至懶得說一句,你不是見過月折麽?

她只輕笑道:“你應該問我,大婚之日怎麽沒死?”

“死?誰要你死?”

林卿卿唇邊笑意愈涼,果然這人面具戴久了便是摘不下了。她隨即起身,一面道:“林昌邑,這是你最後的機會。”隨後又同月折道,“殺了他吧!”

林昌邑見林卿卿竟是做了真,不念半點父女情意,當即大吼:“卿卿!我的女兒!你再聽我說一句好不好?只一句,就當我養了你十六年,再聽我一句!”

他急切地說罷,又示意此話僅可說給林卿卿一人聽。

月折遲疑了會兒,到底是走出門。畢竟林昌邑被束縛,不能傷人。

確認門外的腳步聲漸遠,林昌邑這才拼力伸著脖頸,一面小心道:“陸安之現在可喜歡你?”

嗯?

林卿卿一臉莫名,她原以為他能說出什麽話來,至少,狡辯幾句,或者反省幾句。怎的沒頭沒尾忽然提及陸安之?

哪料林昌邑緊接著便道:“若他已然鐘情於你,今日為父死了,倒也值了。”

“你在說什麽?”林卿卿秀眉微蹙,實在不懂林昌邑這話是何意。

林昌邑便愈是嗓音壓低些,仿似說著極為機密之事:“這樁事為父與你雖是都身不由己,但……待為父走後,你千萬小心。”

林卿卿仍是不懂,只下意識道:“你到底在說什麽?這話莫名其妙,仿似我與你另有合謀。”

合謀?

林卿卿說罷,轉瞬便懂了林昌邑之意。就像從前陸安之疑慮的那般,她在三辰宮的種種,皆是美人計。這美人計施展,自是林昌邑授意。

眼下林昌邑見無法轉圜,便是倒打一耙拖她下水。

林卿卿愈想愈是悲涼,到了這最後一刻,林昌邑仍不忘弄死她。既是他自己做不到,那便調撥了她與陸安之的關系。畢竟,月折雖已走遠,卻是擋不住陸安之為了保護她,在隔壁房間留有人手。

林昌邑這話入了陸安之的耳,她幾乎無法洗清嫌疑。

林卿卿凝著林昌邑,他真的是慈眉善目的模樣,一眼看著便是良善之人。可惜那顆心卻是黑得徹底。

林卿卿幽幽反問:“既是另有打算,我們在圖什麽呢?”林家與三辰宮素未有過關聯,這般費盡心機,所圖何事?

“噓!”林昌邑臉上閃過明顯的緊張之色,“小聲些,小心隔墻有耳。”

林卿卿便是配合著放低些聲音:“說吧。”

林昌邑便是小聲道:“咱們與三辰宮自是沒什麽交集,可是卻有人看不慣他。”

“什麽人?”

“毅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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